相信孩子可以寫作──兒童英文寫作教學經驗分享

◎ 陳麗春

　　您相信國小兒童可以學會寫英文作文嗎？兒童學習英語多久之後才能開始訓練寫作？以及要如何訓練寫作？寫作訓練對兒童英語學習有幫助嗎？本文中，筆者將與您分享八年來從事兒童英文寫作教學的理念與經驗，期能與老師們交流，幫助更多老師進行兒童英文寫作教學。
　
話說從頭──兒童雙語教學先鋒部隊
　
　　民國七十六年，筆者為了讓兒女有一個高品質的學習環境，離開執教五年的市立國中，來到國立科學工業園區實驗高中任教，當時的實中國小部在校長張玉成先生的領導之下，開始了一項史無前例的國小兒童雙語教學實驗：讓四年級的一百八十位學生開始學習英語。當時筆者與另兩位高中英文老師便奮勇地一同加入了這項教學計劃的行列。

　　俗話說：「老大照書養，老二照豬養」。由於無先例可循，我們三個臭皮匠於是根據英語教學專家的建議，輔以教學理論書籍學來的觀念，將教學實驗的目標設定在「聽說為主，讀寫為輔」（這和目前國內國小英語教學的課程目標有點類似）。然而，由於國小兒童心智尚未成熟，學生並沒有心理準備要認真地學好英語，學英語純粹是好玩而已，而學生的家長也因認為當時的課程屬於實驗性質，只給予精神上的支持，大多數家長尚未真正協助孩子學習英語。此外，加上課程時間是利用早自修和午休時段來上課，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以上種種因素讓第一次的實驗教學無法密切配合，這批國小兒童在畢業時只具初級的口說能力及聽力成就，並不具備認字閱讀或寫作的能力。
　
「兒童英文寫作教學」的緣起
　
　　民國八十五年，本校國小部在當時校長戴禮明女士主持之下，又開始另一階段的兒童英語教學實驗。這一次有了清華大學外語系Dr. Jones的支持與指導，我們採用「全語言教學觀」來進行教學實驗。課程一開始，便著重訓練英語的整體能力，以「聽、說、讀、寫並重」為教學前提，從本校國小四年級兩百八十位學生開始，逐年全面實行英語教學，延續至今。

　　由於有第一次未盡成功的經驗，我們在第二次實驗開始前，即有充份的討論與準備，並修正第一次英語教學實驗的缺點，後來終於有個令人滿意的開始，例如：
一、 所有英語課都在正常上課時間內教學，不再是早自修、午休或聯課活動的時間，且並無安排額外的課外教學時數；
二、 有定期正式的紙筆測驗，如月考；
三、 在月考成績單上登錄成績，但不正式列入學習成績平均內；
四、 學生一開始即要學習英文字母及拼音，並考聽寫生字。
以上的規劃皆使學生們較能積極接受學習英語的重要性，並且主動地學習。而此時，學生家長也不只是在精神上支持鼓勵孩子了，他們也會在日常生活中實際要求孩子認真地學習英語。　

　　根據當時的問卷調查，有將近二分之一的四年級學生已或多或少學過英語，不過大多數只是很粗淺地學習「聽」與「說」，或只認得英文字母而已。 Dr. Jones稱他們為「假的初學者」(false beginners)。然而，我們的實驗教學是依循「全語言教學觀」，以「讀寫」為教學目標，那麼老師要如何讓這些學生進入英語的讀寫世界呢？

　　除了讓學生背生字、練習聽與說之外，那時我們也不斷地尋找合適的教材來配合教學，但在坊間幾乎找不到適合的兒童英文寫作教材，讓老師們相當傷腦筋！某天，筆者經過雙語部辦公室時，看到公佈欄上有雙語部學生的獎狀，上面除了有雙語的名字、班級之外，還有學生的嗜好、喜歡的顏色或喜歡的食物名稱，這給了筆者教學方向的新靈感！從此，筆者便開始了「兒童英文寫作」教學的歷程，執行至今已有八年。

　　在第二次教學實驗的三年當中，老師們合作無間，讓一切能順利進行，因此教學成果相當不錯且具說服力。舉例來說，這批國小學生在三年的學習後，其學習成果可以和本校國中二年級學生相等，甚至略勝一籌。雖然這批學生在國中階段沒有進一步的追蹤實驗，但至今他們有一部份是本校高中部二年級的學生，其中有兩班的英文科目仍由筆者任教，故可以讓筆者有機會觀察他們英語能力的增長進度，或發現是否有哪些特殊學習困難等。在這方面，筆者正努力地觀察與研究，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向讀者們分享。
　
不一樣的教學歷程
　
　　在第二次的兒童英語教學實驗過程中，經由訓練學生寫作，筆者觀察到學生其它的英語能力也跟著寫作能力有所成長，雖然過程有艱辛的一面，但看到教學的成果漸漸顯露出來，也使筆者喜愛上兒童英文寫作的教學工作。看著學生的成長，從初級的看圖造句、看圖寫作，最後進階到高中程度的引導寫作，筆者在英文寫作教學上有著深刻的體驗與些許的成就感。

　　理論上，「全語言教學觀」相信，兒童只要會聽和認得約一百個字彙及少量的句子，就可以經由引導進入寫作，開始利用文字及圖像來表情達意，使文字成為與人溝通的工具。在這過程中，兒童因為有機會運用學過的字彙和句型，可以加深對英語的學習與認識，進而加強學習英語的動機，培養主動使用語言的能力，這一段過程是最難能可貴的，寫作成果還只是次要的副產品而已。

　　以下筆者簡單說明教學的過程。一開始，筆者給學生的寫作題目是「關於自己」，學生先以填充方式練習寫作，並可在作品上畫自畫像、或貼自己的照片。第二個題目是關於「衣著」，學生運用已學過的顏色與衣著字彙和句型，同時畫出他們所寫的情境。其後的寫作題目，則多與校園生活、學習經驗及學過的背景知識有關，如My Mother、My Father's Car、My Uncle、My Pet、My Room等等，並有看圖造句的練習。

　　根據筆者觀察，四年級學生經過五、六次填充形式的寫作練習之後，三個月後即能掌握簡單的句型，並能注意到不同的字彙與句型的配合，例如He is、She is、We are、He lives、We have、She likes等的運用，而且比起一般國中生較少有文法錯誤，這應是從最基礎文法紮實的練習中所奠定的能力。

　　全語言教學觀主張讓學生大量閱讀，透過大量的閱讀可使學生增進寫作能力。然而，在當時實驗期間，筆者在坊間所能找到最簡單的英文讀本又非常有限，因此只好自己蒐集合適的圖畫，並寫一些簡單的短文，將短文打字列印在彩色海報紙上，加以護貝後，放在班級裡充當「補充讀本」使用。班上的導師及某些家長，會抽空督促學生在早自習時間讀「補充讀本」一至二篇，藉以增強其閱讀能力，並儲備英文寫作的「能量」。回想當時，為了製作讀本，筆者幾乎每天挑燈夜戰，但是，看到一張張圖文並茂的「作品」出籠時，多少有一些成就感，而這群學生也因為多了一些閱讀資源，得以在寫作時能超越課本所教授的英語字彙及句型，寫出內容比較豐富的文章。由此可見，閱讀量之於寫作是不容小覷的。
　
令人振奮的實驗成果
　
　　筆者發現國小兒童在寫作上，遠比國中生願意發表自我的見解，兒童及早開始訓練寫作，不但在英語學習上有較好的效果，在對英語學習的喜愛程度也會比國中生高。最重要的是，在英語閱讀及寫作學習上，兒童比較能接受「把英語當成國語來讀」的觀念。舉例來說，國語課要寫生詞、造句、作文、考生詞和句子，英語課也必須如此地學習，才有可能把英語學好。兒童英語教學雖然講究英語溝通的能力，不大強調文法，但是多練習造句或寫作，也等於增強文法及句型結構概念，假以時日，學生不知不覺就能學會課堂中所學的英語。

　　兒童英文寫作教學實驗的成果中，還有一點令人振奮的是，這批學生國小畢業時已達到當時國二上學期學生的英語能力了！所以，他們能花較多時間來讀數學、理化，或其它較難的科目，不少學生更因此在升高中的學測考試中得到優異的總分，而能如願地考取本校高中。不過雖然這些學生在英語能力上佔優勢（例如有四分之一的學生已通過中級的全民英檢、另四分之一的學生也通過中級英檢第一階段的聽力及筆試），但他們大多數也只是把英語視為一種「溝通工具」而已，還不是真正想深入研究英語呢！所以他們如果更認真學習，其學習成就可能更高。
　
相信學生可以寫作
　
　　八年來筆者陸續都有教授國小兒童英語的機會，筆者所教的學生中，最小的是一位國小一年級的小女生，每當她逐步地完成寫作教材Keypals的看圖造句練習時，她慧黠的笑容，在在顯示出她的滿足與驕傲。筆者將她的作品貼在公佈欄上，每次她的媽媽、阿公或阿嬤來接她時，她總是不會忘記叫他們看她的作品。筆者一直認為，只要老師相信學生能夠達到老師所指定的任務，學生就一定可以達到英文寫作學習的目標！

　　最後，筆者給老師們一點小小的建議：「要相信學生、相信自己，並相信寫作教學所能帶給學生的正面、積極的影響！」讓我們一同來勇於嘗試兒童英文寫作教學，摒除疑慮，教教看就知道！